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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组】去追一只猫（中）

“我淹没在万人声响——”

“眼泪已经盖不住哀伤。”

我生于这疯狂乱世之中。

可我向死而生。

——————————（咕咕）

黄涛推开了那扇大门。

末日来临前克莱恩顾及家仆的安危将他们通通遣散了，一段时间没打理的别墅中浮尘氤氲，光线从窗柩安静地落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克莱恩？”黄涛喊道。

没人回应。

“周明瑞？”他走进来，放大了声音。

难道他不在这里？黄涛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有些焦急地思考克莱恩可能去的地方。就在这时，楼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碰”的声响，黄涛眼神一凝，直接“旅行”到了声响来源：“……周明瑞？”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里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一些东西：吃的、玩的、喝的什么都有，甚至一台电脑都被搬了出来，堆在零食里幽幽闪烁着蓝光。

历史投影？黄涛心下安定了一些，在房间里转了转，果然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一个用床单裹着的身影。

黄涛：“……？”不是？你堂堂大旧日裹紧小被子是要干什么？

黄涛缓了缓，他在要照顾一个可能精神不安定的“病人”与为了找人而暴跳如雷的心情之间挣扎片刻，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来确认某人的精神状态：“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被窝里的人一顿，闷闷地回应。

黄涛挑了挑眉，下意识想要嘲讽一下某个屑占卜家现在的举动，但是最后还是大义凛然地忍住了这个冲动，努力让语气远离阴阳怪气：“不是？周明瑞？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裹进被子里去了？”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没吭声。

黄涛叹了口气，伸出手拉扯了一下被子，里面的人却死死拽住不愿放手，黄涛心下一沉，严肃道：“周明瑞，松开。”

里面的人充耳不闻，两人僵持片刻，最后被子里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是不是死了好多人？”

那声音因为隔着一层被子显得轻而朦胧，但是却能听出来有一丝哭腔，显得声音含糊不清。

黄涛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拍了拍缩在被子里的人的头，“听着，周明瑞，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可他话音未落，被子忽然坍陷下去。黄涛惊愕之下一掀开被子——好家伙，人居然又跑了！

黄涛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怒了：“周明瑞！！！王八蛋都没你王八！你跑个锤子？！我他妈会吃了你不成？！！！”

。

夜幕低垂，银白色的月亮慢慢升起。

“黑夜，你说他在墓园里？”奔波了一天的黄涛心力憔悴地捏了捏眉心，接听着黑夜的“神谕”，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廷根？他躺在他自己的坟墓上睡觉？？？”

“……好吧。”黄涛又听了一会黑夜女神讲的一些克莱恩过去的事，慢慢地沉默下来，最后道：“这么多事……就他一个人？”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黄涛心里冷笑一声，邪神降临，却只有几个低序列的值夜者去牺牲性命去面对，这让他不得不质疑什么。但他现在只能压下心中莫名的怒火，快马加鞭地“旅行”到了廷根郊区的墓园。

夜晚的廷根十分宁静，街道两旁的路灯跳动着温暖的光，路上只有偶尔行驶的马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行人慢慢地往归家的路走去，晚风悠闲地穿街而过。

墓园里的守墓人不知什么原因趴在了小屋的桌上酣睡得正香。于是黄涛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像是要散步的旅人一样在墓园里转了转，最后在一座墓碑旁看到了一个抱着膝盖的人影。

那人影安静地把头埋在膝盖之间，背靠着一座墓碑，银白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而长，一时间显得他孤单寥落。

听到黄涛走路的声响，人影微微动了动，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带着书卷气的年轻面孔。

黄涛站住了，轻声道：“跟我走吧？这里风大。”

男生一双褐眸安静地看着他，眼眶周围泛着红，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黄涛一眼，最后又把头埋了回去：“死了好多人啊。”

那声音依旧是低而哑，带着颤抖的哭腔。

他说：“老尼尔、科黎恩、队长、戴莉……大雾霾中死去的人……因为一己私欲而引起的战争中死去的人……还有最后末日来临时死去的人……这么多人——”

灾难不是死了数十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数十万次。

这么多人背后有那么多家庭，每死去一位就代表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每死去一位就代表了又有着无数跟他或她牵肠挂肚的心变得千疮百孔。这千年的浩劫轻飘飘地一吹，就能卷走无数无辜的人。

人就是如此的脆弱易折，如纸一般轻而易举地被命运撕成碎屑。

克莱恩慢慢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呢……？”

“为什么我不能快一点呢？”

“是不是如果我做得更好一点，他们就不会……”

“周明瑞！”黄涛一声暴喝，克莱恩吓得抖了抖，衣角处因为惊吓溃散出几只灵之虫。他呆呆地抬起头看着黄涛，只见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蹲了下来，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克莱恩呆住了。

黄涛坚定有力地把克莱恩的头摁在肩膀上，他一边轻拍男生瘦弱的脊背，一边揉了揉男生手感很好的柔软黑发，认真道：“听着，老乡，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很多时候，一件事你不能只看结果而要看过程——你已经尽力了啊，你已经用尽浑身解数用了所有办法了，可是结果它还是那个死鬼样子，这确实很无奈，但你问心无愧，因为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他轻声道：“我都为你骄傲，你这么了不起，你救了很多人。”

“如果没有你，我们，世上的人们，无论贫穷富贵，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累不累？笨不笨？”

克莱恩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笑：“你也是这么哄女人的？哄人一套一套的。”

“咳，”黄涛尴尬地眼神上飘，“那还是不一样的，起码我对小周你说的话是真心的。”

克莱恩不自然地挣了挣，这姿势太别扭了——可某个钢铁直男看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些东西。

黄·罗赛尔·古斯塔夫·涛当然不可能意识到什么，他甚至觉得怀里的人抱起来怪舒服的呢。

克莱恩不好意思开口，最后只能抬起头，看着银白色的月光：“好漂亮啊。银白色的月亮。”

“是啊，”黄涛低笑了一声，“月是故乡明啊——”

他忽然一顿。

原因无它，怀里的人又溃散成一团又一团的灵之虫，在一点点小火星之中消失不见。

黄涛：“……”屑！占！卜！家！

果然占卜家见一个打一个！这次又是为什么逃了？？？！！！！

——————

开头前两句是歌词，选自花花的《神树》。写前脑子里一直循环这首歌，可是时间原因不允许我去细写末日了（毕竟最近太多事）。

“灾难不是死了数十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数十万次。”改编自北野武的“灾难不是死了两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

我觉得后面可能还有两篇的长度……(இωஇ )有点长啊这篇。

谢谢观看❤